第十一章 飘落,碎裂的轻纱-《穿越之媚杀天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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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此念一闪,男子热情地应道:“姑娘,自己摘吧!”

    “谢谢大叔。”赵雪在菜园子里转了一圈,采了所需要的新鲜蔬菜,“大叔,还是与以前一样五日结帐,今儿是一棵白菜,然后有一把辣椒,还有萝卜三个,菜瓜两个……麻烦你给大婶说一声……”

    这些日子,虽然段丞相家不再找她,看样子是很重要的人物,会不会是段丞相府上走失的小姐、丫头?

    男人这般一想,就决定去大理城一趟。

    赵雪素来不与周围的人往来,有事都是小瑞去办。她不喜欢太多的分别,而能减少分别,也就只能减少与人相处,生活简单而快乐。

    “小姐,我都已经躺了两天了,你就让我来吧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了,你好好歇着,就让你做三天小姐,我做三天丫头。今儿是最后一天做小姐,你有什么事吩咐我就好了……”

    小瑞觉着有趣,哪有丫头小姐易换身份的。

    赵雪换上小瑞的衣服,提着篮子又出门了,今儿依旧是去莫依大婶的菜园里摘菜,镇上她不会去,那里的人太多了。

    蹲在菜地里,选好菜,装了满满一篮,又够她们吃上两天了。明儿镇上赶集,就该由小瑞去了。

    起身时,不见了那位大叔。

    “大叔,大叔……”

    左右张望,山茶花丛出来四五名汉子,清一色穿着紧袖短褂。

    是她,虽然戴着面纱,可是依旧能看出,正是小公子画上的那个女子。这一个月可害苦小公子了,整日闷闷不乐,除了睡觉便是画画,南理国的第一才子竟被她变成了那般模样。若是将她带回去,小公子的病也就好了。

    “姑娘,请与我们去丞相府吧?”

    刚收拾了一起强抢民女的事,如今又上演一出。

    赵雪嘴角一翘:“好呀,有本事,你们就来抓我。”

    两人欲捉,这女子灵巧得像泥鳅,轻轻一转,他们就扑了个空,如此往返三次,其余几人还想抓,被一个汉子止住:“住手!”领了众人离开此处。

    弄得赵雪百思不得其解,但是有件事她知道:此处也不能呆下去了,得尽快搬家。

    赵雪提着菜篮,沿着小路,刚推开院门,就从里面听到小瑞的惊叫声:“小姐——”

    一个箭上,进入院子,左右张望,两名大汉押着小瑞,既然不能轻易抓住她,但可以抓住她的侍婢。听阿力说,这女子尤其怜惜这丫头,为了替她治病,一眠不休,自然感情非同一般。

    其中一人,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,捏住小瑞的下巴。

    “你们给她吃什么?”

    “自然是毒药。姑娘若是听我们的话,安心去丞相府,我等自会将解药奉上。”

    真够卑鄙,为了让她就范,不惜给小瑞下毒。

    “姑娘不要有夺药的想法,我等身上没有解药,只有丞相夫人身上才有。请姑娘随我们走一趟吧。”

    罢了,罢了,她不会强夺,这可是关系着小瑞的性命。

    “好,我跟你们走,但你们不能为难她。否则,休怪刀剑无情。”

    男人放开小瑞,任由她们主仆二人在房中收拾行装,赵雪重新换回自己的衣衫,跟着一行六人,骑着白马,往大理城而去。

    找到画中仙女的事儿,早就在丞相府传遍了,听说人就快到了,府里的家丁、奴才齐刷刷都围聚在前院花厅。

    大理城里好热闹,穿着各式民族服饰的商人沿街叫卖。

    一个买了玉湖仙子的男子,怀揣着怀,迎面就看到一袭粉衫的女子,风姿卓绝,灵气逼人,回头看着墨宝阁的画,再望望那女子,大叫起来:“玉湖仙子!玉湖仙子……”

    顿时间,无数的眼睛齐刷刷地汇聚在赵雪身上。

    “仙女?仙女在哪儿?”她左张西望,满脸好奇,这里的人很崇信神仙的么?

    小瑞很快就从别人的目光中探出了究竟:“小姐就别看了,他们在说你呢。”

    段天领听天寻到画中女子了,他不信,连他都认为,她是天上的仙女,可是今儿一早,已经有十几个这么说了,他便变得疑惑起来。这会儿,房里的丫头们叫嚷着要去看仙女,他的心怦怦不安。

    既来之则安之,兵来将挡,水来土囤。

    赵雪下在了马背,抬眸时,看着那块汉白玉牌匾:丞相府!

    府门前,站着两列家奴,着清一色服饰,男青女紫,男人们穿戴一致,女子们装束相同。

    “小姐,请——”

    小瑞背着两只背袱,紧紧地跟在赵雪的身后。反正小姐到哪儿,她就跟到哪儿。她相信,小姐吉人自有天相,一定不会有事的。

    丞相夫人迎上赵雪,立即便呆在哪儿,一直以为是儿子见了天上的仙女,如今这绝世的女子就活生生出现在她的面前,清绝的风姿,气质若兰,举止得体大方,仪态优雅……几乎可以把所有世间最美的词汇用在她的身上。除了美,还是美。

    “小姐,这位是我家夫人。”男子介绍着。

    “见过夫人!”

    或许只有这样美丽的女子才能得配她最疼爱的儿子,丞相夫人这般一想,越瞧便越喜欢,“小姐如何称呼,家住何方,姓甚名谁?”

    初初见面,就开始打听起她的家世来了。

    “雪!”

    “雪?”

    “是的,雪花的雪,就这一个字,你们可以叫我雪姑娘,也可以叫我小雪。这是我的姐妹,她叫小瑞,我们是自幼一起长大的。”“丞相府的家奴给小瑞服毒的,说是夫人这里才有解药,还请夫人赐药……”

    “下毒?”夫人看着男子,对方向她摇她,看来这解药是不能给的,万一给了解药,她便离开,天翎怎么办?难道就这样痴痴傻傻下去。“来人,将二小姐的阁楼收拾干净,一会请雪姑娘搬进去……”

    她可没想过要住在这里,“夫人,小雪是来讨解药的,取了解药我们就离开南理国……”

    “五公子来了!”

    赵雪只是好奇的打量着丞相府里的一切,南理国人素爱山茶花,有的地方又称蔓陀罗,漫山遍野皆有,这丞相府里也可以见到一丛丛,一簇簇的花儿。

    段天翎进入花厅便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,分不清是梦是幻:“我一定在做梦……一定在做梦……”

    “儿呀,母亲找到她了,替你找到她,你没有做梦,他真的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赵雪这才认真的打量着段天翎,歪着脑袋:“你是谁?找我做什么?”

    一个月时间,段天翎面容憔悴,就剩下半条命了,她当然认不出来,一个月前,他还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,可如今皮包骨头,弱不禁风。

    段夫人听赵雪这般一说,心中极寒,看来这女子对天翎竟无半点好感,可怜她最得意的儿子为她病得极重。“你怎能这么说,你将我家天翎害成这样,你居然不认得他。”

    “我?”她什么时候害人了。

    段天翎痴痴呆呆,抓住赵雪衣袖就不撒手:“小姐不要离开我,不要离开我……留在我身边……看不到小姐,我的一颗心都空了……”

    肉麻不肉麻?她什么时候惹下这相思债了,这人疯疯癫癫,活脱像个傻子。

    段丞相从宫中回来,远远便瞧见花厅里热闹非凡,一问才知那女子找到了,站在一侧听她说话。

    “公子,你说清楚,这是怎么回事……”

    段天翎呢喃着:“一定是做梦……我一定在做梦……”

    当他告诉所有人:这是真的,所有人都说他在做梦;当他已经认为是梦境时,母亲又告诉他:这是真的。

    段丞相面无表情:“从今儿起,你必须呆在天翎的身边,难得南理国第一才子喜欢你,老夫会择日为你们完婚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老儿,也太不讲道理了。也不问问我的意见,就想我嫁给你儿子……”

    段丞相冷光一闪,看着赵雪:“是你把我儿害成这般,你自然要治好他的痴病,否则休想离开丞相府!”

    呵,真是可恶!敢情自己变成他们笼中的鸟儿了。

    医痴病嘛!

    赵雪看着拽着她的段天翎,用力的拧揪着他:“你听好了!你没有做梦,没有做梦……”

    该死,这家伙居然不知道疼。

    “来人,从今儿起,由雪姑娘照顾五公子的起居饮食。”

    人在屋檐不得不低头,赵雪也懒得和那个冷面丞相争论,罢了,罢了,不就是照顾这个痴人傻子吗?

    可是她还是忆不起,何处惹下情债。直至进入段天翎的房间,看着满屋子的画,方才想起,那个要她做模特的少年书生。

    天啦,怎么就变成这副样子了,还是被她害的。

    原本是要她住二小姐的阁楼,可丞相大人一回来,直接要她与公子同吃同住,虽说公子所住的院子很大,可她还是觉着不便。

    自她进入丞相府,段天翎拽着她的衣袖就不撒手。

    小瑞看着着急,可赵雪已经把他的手都拧青紫了,都不撒手,她还能想什么办法。

    拉着她,就那样痴痴呆呆地凝望,再凝望。

    连喝水、吃饭他都拽着,她的侍婢丫头只好端着碗给他一勺勺地喂。

    “小瑞,你说他真是被我害的?”

    赵雪实在想不明白,以前聊斋里有个阿宝的故事,还以为是杜撰出来的,如今真有一个男子为他神魂颠倒。得想个办法让他放手才行,她实在内急得紧,已经被他拽了足足半个时辰了。

    她要饮茶吃水果,自然不能蒙着面纱,摘下的刹那,他双眼放光,神情中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:“你真美……真美……”

    还知道看美女,看来还不是真傻,赵雪头一转,轻柔地吻上他的面孔,这一招,他立即便羞红了脸颊,快速地放开她的衣袖。

    “阿依,哪里有茅厕?”

    赵雪转身就欲跑,段天翎突然起身大声嚷道:“姑娘,别走!”

    让不让人活了?

    看来不让他清醒清醒,她连上茅厕都不成,还别说过正常人的生活。抓住段天翎的手臂,就是狠狠一嘴。

    “啊——疼!疼……”

    可她还是没有放手,只是定定地凝视着他。

    赵雪转身奔往茅厕方向,待他回来的时候,段天翎还在看手腕上的咬痕:“不是梦……不是梦,真的找到她了。”

    阿依将小瑞带回她们的房间,安顿下来,这里虽比不得玉湖畔的风光,却也幽静怡人。

    “五公子,你该喝药了……”

    阿依将药碗放在大理石桌上,段天翎还在看手中的咬痕,已经出现了,仿佛那不是血,而是什么最珍贵的礼物。

    冷面丞相说了,如果他的儿子无法康复,自己根本不能离开丞相府,至少小瑞的解药还握在丞相夫人手中。

    “五公子,阿依喂你好吗?”

    赵雪站在一侧:原来一见钟情的相思,居然可以害人沉沦到如此地步。如果真是这样,她宁愿不要,看看这家伙,就知道相思是多么残忍的毒药,将好好的人儿变成这样。

    阿依用乞求的目光看着赵雪,仿佛在说:雪姑娘,帮帮忙吧?

    “五公子……”赵雪柔声唤着。

    抬眸看到她的脸,他开心的笑了:“你的声音真美……”

    倒!她不过叫了声五公子,又被他称赞成这样,《天龙八部》的段誉便是个痴情种,如这段天翎中情毒至此,与段誉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    “你该喝药了,如果你真是为我好,要尽快好起来,我可不希望整日伴着一个痴痴傻傻的男子……”

    听了赵雪的话,捧起药碗,眉都不皱一下,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现在换成赵雪痴傻了,这家伙是怎么了,把她的话奉为圣旨,脑海中又掠过段誉的影子,那个温婉儒雅的男子。

    吃饭时,他看着她,仿佛怎么也看不够。

    “你再不吃饭,我可生气了。”

    他低头扒饭,却不吃菜。

    两天下来,赵雪弄得焦头烂额,冷面丞相夫妇高兴异常,毕竟这段天翎知道好好吃饭,而且睡觉也踏实了,只是夜夜都要拽着她的衣袖不松,她已经在他床前坐了两个昼夜了,白天要她陪,晚上不离她。

    这一次,她是死定了。

    “阿切——阿切——”大清早,她的喷嚏连天,待到天黑的时候,她昏昏沉沉,扒在床前昏迷不醒。

    赵雪实在难受,索性自个儿上床,段天翎被一团烈焰般的身子惊醒,定睛一看,身边躺着梦中女子。

    是真是幻?他肯定,她病了,病得很重,呢喃低语,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。

    “赵雪……赵雪……”

    洁白的病床前,年轻的副总焦急地关注着病床上的女子。

    她记得自己在,又做了那个梦么?似真似幻的梦,居然像一部电视连续剧。

    “小雪……”妈妈哭红了双眼。

    “妈,你怎么来了?”

    赵雪忧伤地唤着母亲,不光是妈妈来了,门房轻推,父亲出现在门口。

    如果只是轻伤,公司不要请父母过来,而她又躺了多久

    为什么她说的话,母亲听不见,自己看着床前的女子,静静地躺着,打着点滴,输着氧气。

    她的父亲,从小到大在家的日子并不多,她的童年里妈妈的影子更多,还记得有一次,老师让他们写一篇名为《我的爸爸》的作文,她为此烦恼一晚上,在她的记忆里实在找不到可以讲叙爸爸的故事。那篇作文只有简短几句话:我的爸爸是个作曲家、音乐人,我已经一年没见到他了。我只能看到他的照片,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回家……

    一个医生进来,叫走了父母亲。

    办公室里,医生拿着几张x片,那是头部的扫描影像:“经过一系列检查,她的身体各部分只是轻微的皮外擦伤,从这上面看,赵雪被车创伤了头部,致使大脑受到冲击……”

    随后便是一大串的专用术语,医师用了最简洁的话来作结束语:“也就是说,她变成植物人了。”

    自己变成植物人了?

    不,她不要醒不过来。

    赵雪回到自己的病房,努力想回到属于自己的身体上,连试了三次不等她靠近便被弹出来,还想再试。

    “小姐,小姐……”耳边是咽咽的哭泣声,是小瑞在呼唤着她。

    段天翎站在床前:她是人,不是仙,更不是梦境。她也会病,会倒下,也会在梦中哭泣、欢笑。这是多么真切的生命,如此真实的人啊!

    赵雪一病,段天翎疯了般,敲打着父母的房间,这一急,他的痴病仿佛突然好了。

    “她不会有事,蓝神医一会儿就到……”

    赵雪呢喃着:“你们要快乐地活下去……活下去……”“我不想死……”

    “小姐,我不要你死!”小瑞握住赵雪的纤手,泪水滴落。

    大管家带着蓝神医进入墨香院,蓝神医握住双手:“她中过圣女散?”

    “神医一定要救救她,她不能死!”

    中过圣女散,还有其他毒,变得有些奇怪,甚至显得扑朔迷离。

    “神医,一定要救她!”段天翎有些激动,是什么人竟然如此残忍,对一个女子下了如此重手。

    蓝神医握住手腕,那枚鲜艳的粉红:“她身上怎会有守宫砂呢?”

    在南理国只有犯了通奸、之罪的女人才被逼饮圣女散,是为了让她们除去欲念。可是此女竟然是处子之身,为什么要对这个女子下此剧毒。

    “不是,这是圣女散留下的印记。”

    “我是神医!”言下之意:难道毒印记与守宫砂都分辨不出么?在蓝神医的记忆里,这种东西只有天朝的宫女才会有,可通常都是殷红如梅,像这样粉色的守宫砂,他也是第一次见。

    蓝神医从锦盒中取出银针,扎至她的头部大穴,又在双臂扎了几根银针。

    “痛……好痛……”

    “蓝神医,她在叫痛。”

    “五公子,她忧郁成疾,胸中有口瘀血,必须得找个内力浑厚的人将之逼出,否则很难痊愈。”

    如果不是他日夜缠着她,不让她休息,或许她也不会犯病。

    小瑞道:“怎么办?如果在天朝就好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立即派人去请四姐夫过来。”

    丞相夫妇膝下共有四个儿女,两子两女,早年曾生过一子,但长不到两岁便夭折了。长子乃是男丁,二女儿、四女儿和最小的五公子。长子成家之后,在别处任官,每年元宵佳节才回来与家人团聚,二女儿乃是郑亲王府的王妃,四女儿嫁给南理国大将军之长子。

    豪门无犬子,段天翎口中的四姐夫便是习武之人,武艺高强。

    赵雪感觉肚内有一团烈焰,仿佛要将她的内脏给烤焦,越来越难受,翻江倒海。

    “扑吃——”一口喷出鲜血,浑身乏力酸痛,倒在床上。

    蓝神医走近芙蓉帐,仔细诊脉:“已无大碍,回头开一副调理的方子,小心调理。明日我再来复诊。”

    “小姐,小姐……”

    小瑞还是不放心,吐了那么血,怎么会说已无碍呢?

    待赵雪悠悠醒转,已经是第三天的清晨,抬开双眸,便见小瑞扒在床前,一侧还坐着个少年。

    “小瑞……”她轻柔地唤了一声,看着小瑞满脸的疲惫,尽量轻些再轻些。

    真正的自己已经死了吗?在她再度来这儿的时候,她清晰的看到父母的眼泪,还有那副奇异的古画。

    对,古画!

    赵雪穿过偏厅,进入段天翎的书房,一副副全是自己的身影,无论绘画的风格,还是颜色的处理,都与她记忆中那副古画判若两种风格。

    一定不是段天翎,她缘份的一定不是他。

    古画将她的灵魂再度送回到这里,让她成为赵雪婵,究竟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呢?

    残酷无情,霸道蛮横的乞颜烈;温文尔雅,优柔寡断的轩辕澈;风度翩翩,文武兼备的轩辕清……谁才是她缘份中注定的那个人?

    “若说没奇缘,今生偏又遇见他;若说有奇缘,为何空劳牵挂……”赵雪沉吟着,平静的凝视着窗外,她真的糊涂了。“风大哥,你能不能告诉我,未来的路,我该怎么走?”

    段天翎醒来,芙蓉帐内空无一人,对面的书房前站着熟悉的身影,她陷入深深的沉思中。

    片刻,她落坐在桌前,开始砚墨,又将那些颜料调好,有些日子没有作画了,她还是喜欢玫瑰花,转身站在画板前,正欲下手,才发现书房里连盆花都没有。离了书房,在院子里转了一圈,选中一盆山茶花,用手折了几枝,怀抱着大束花,又找了花瓶将花插上,调整好花,就是按她喜欢的风格插好。

    段天翎看了许久,才明白,她是要画这些山茶花。

    “小姐,小姐!”小瑞一觉醒来,不见了赵雪,心中好不着急,大呼小叫,一出房门就望见书房里的赵雪,她像是没事人,站在画板前,时而看着窗台上的花,时而握着画笔。

    “我最喜欢看小姐作画时候的样子,还有她跳舞、弹琴,总是那么美。也只有那些时候,她的眼睛灼灼闪光,好像所有的忧伤都被她忘了……”

    段天翎有些好奇,她的画是什么样子的。

    二人进入书房,她运笔的方式很是奇特,时而用画笔量着花瓶的大小,时而又用画笔量着山茶花的方位,笔法熟练,色彩感很强,还有她能捕捉到光感,她的画给了段天翎一种强撼的震动。

    “小姐,你还没梳洗呢?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我的性格,我现在只想绘画。旁的事儿,先搁到一边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,你大病初愈,不可以太劳神……”

    赵雪不再说话,只是全身心的绘画,一个时辰后画的雏形出来了,她开始加色,这是一点,那里一勾,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,而她只喝了几口稀粥。

    段天翎一直以为,自己的画是整个南理国最好的,如今见了她的画,顿时惭愧不已。他知道她是活生生的人,可如今见了她的画,又觉得她就像云端的仙子。

    画完之后,赵雪回了自己与小瑞居住的房间,梳洗完毕。

    段天翎一直在看她的画,挂在书房里,绝对不比一只真的花瓶、真的山茶花差,甚至更多一份幽致与热烈。

    就是她画里蕴藏的热烈触动了段天翎的心。

    赵雪注视着段天翎:他怎么不再缠她?。

    “小瑞,贾宝玉正常了?”

    “贾宝玉是谁?小姐什么时候认识的姑娘吗?”

    “贾宝玉是个男子,自幼长在女人堆里,他喜欢自己的表妹,一听说表妹要走,就变得痴痴呆呆……”回眸时,见小瑞一脸愕然,说了她也不明白,“贾宝玉就是一个像五公子这样的男子。”

    “哦,我明白了。假宝玉就是小姐给五公子取的绰号,是说五公子像美玉一样。小姐,我说得对不对?”

    反正被小姐形容成美玉的男子多了,康王爷轩辕清便是一个。

    可怜的康王爷,他待小姐如此用心,竟然被小姐给抛弃了。那时候小姐因病失忆,变成了小女孩,他还时常去看她,请宫里最好的太医去赵府给小姐治病。可小姐根本都不愿意听小瑞说上几句,每次一提到康王爷,小姐就会说:“他给了你什么好处,你又替他说话。长得好能当饭吃?别忘了,人家可是有妻室的人。”

    小瑞渐渐明白,小姐是不肯爱上妻妾成群的男子,所以才背境离乡来到南理国。

    段丞相看着墨香院内,已经恢复平静与健康的天翎。

    “我看过你以前画的山水图,很是不错,颇有灵性。可是你的仕女图并不好,容易忽视她们的神韵,而过于注重她的相貌。人物图其实是不易画的,有了神韵画才有灵气,譬如这里,还有这里,可以一笔勾勒,这会让人物显得飘逸而洒脱,这就多了一份神韵……”

    赵雪看着段天翎的画,侃侃而谈,说出自己的看法与感悟。

    “对一个成功的画师来说,并不可能样样皆精,有的善于山水,有的善于人物,还有的善长花鸟。你也勿须刻意追求面面俱到,一定要有自己的风格,因为一个人独到的风格是别人模仿不来的。这就是为什么,一个成功懂画之人,但从一副画的风格,便能一口道出出自何人之手。”“五公子若是继续走水墨丹青之路,相信不出三五载一定会成为天下著名的画师。成功的画师不但会画,还得精通诗词歌赋,不知道段公子在这方面如何?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

    段天翎在南理国,就以山水画出名,诗词歌赋小有成就,还有了个诗集,被南理国文人追捧。

    “一个成功的画师首先应该是一个成功的诗人。南理国虽美,就文化氛围来说远不及天朝江南、京都,倘若我是五公子,就会去天朝磨砺,感受天朝的文化与洗礼,也只有一个好的氛围才是一个成功者的摇篮……”

    “氛围是什么?”

    赵雪方才发觉口误:“就是周围的环境。南理国虽好,可有史以来的文人廖廖可数。所以,我觉得公子若想在画坛、诗坛有建树还得去天朝学习。”

    段天翎有些神伤:“十七岁时,我便有此想法。可是家父不同意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不同意你就不去了?”

    “家父希望我将来可以和他一样。”

    毕竟他是段丞相最小的儿子,又是最受宠爱的一个,有哪个夫妇喜欢爱子背井离乡、远走天涯。

    “他不允,你就不去了。为什么所有父母总是把他们的意愿强加在儿女的身上,从来不问他们愿不愿意。一世荣华富贵,还是千世的万古流芳;亦或者,是洒脱、快活地过一生,还是郁郁不得志而过一生,你是有权选择的。”“天翎,有朝一日你若是想明白了,我会支持你去天朝读书。”

    段天翎只觉人生的道路变得明亮,因为有她,他从未如此快活过。她说得对,为什么一定要按照父母的意思去生活,人生苦短,他应该按自己的心愿去活。

    “咳——”段丞相前面倒还乐意,这丫头原来也是懂画的人儿,早听府里的家奴们议论,说她也会绘画,而且画得很不错,今儿竟然听她教唆自己的儿子去天朝,这怎么可以,让段家更加荣耀,一直是他的心愿,依天翎的才华,将来的成绩也一定在自己之上。

    既然这冷面老头儿听见了,她也勿须再装,索性当着他的面说过明白。

    “段丞相,既然天瓴在绘画有天赋的才华,你为什么不让去天朝呢?蔓陀书院的先生们在画技上远不及天翎,你让他在那儿念书,又能学到什么呢?我赵雪长了这么大,就未见过像你这样顽古不化、误己爱子的父亲……”

    她叫赵雪?

    这些日子所有人都叫她雪姑娘,原来她是有姓氏的,她姓赵。

    “臭丫头,老夫还轮不到你来教训。”

    “我哪里教训你,只是觉得你实在太古板了。若讲爱子远不如一个女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胡说八道什么?”

    赵雪才不怕他呢?丞相府上至夫人,下至小狗小猫都怕这冷面家伙,板着脸孔就了不起,谁都会。

    “难道不是么?孟母为让儿子成才,三次搬家。可你呢?居然不让天翎去天朝念书,还强留他在蔓陀山庄,这不是误人前程是什么?”“小乌鸦长大了,老乌鸦还知道赶他们离开自己的鸟巢,因为老乌鸦知道,孩子大了总要离开父母,也总要依靠自己才能生活下去。你这种爱不是在害他吗?”

    因为疼爱,因为怜惜,他们夫妇不舍自己的儿女离得太远,尤其是最小的儿子,从小到大都捧在手掌之中,视为珍宝,衔在嘴里怕化了,放在手上怕冷了。

    “臭丫头,少在这里教唆天翎,若不是看你是个黄毛丫头,老夫绝不饶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倔老头!你是父亲就了不起呀,顽古不化,刻板固执,还自以为是,这样的父亲我真真是第一次见。你就接着害他吧,让他做你的乖乖儿,让他永远长不大……本姑娘懒得和你理论,你继续祸害他吧。”

    赵雪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段天翎看着父亲,神情凝重:“爹,我想去天朝。雪姑娘一个弱女子的画竟在孩儿之上,孩儿真是相形惭愧。”

    “既是如此,那你跟她学画就行,亦或许爹爹替你从天朝请两位先生来此授你绘画如何。”

    赵雪听到这冷面老头如此一说,忍不住回来又插了一句,指着一幅水墨丹青:“人才就像是树木,是做孤立山野的大树,虽大却不成材,还是做密林之中的良木。丞相还是好好思索吧?”说完之后,又嘀咕一句:“真是个倔老头。”

    段丞相看着儿子的画,一副是山野孤木,枝干茂密,树干弯曲;另一幅是山野密林,根根树木修直。这丫头的比拟很恰当,她的话句句击中要害。

    还以为漂亮的女子总有头脑简单,可这叫赵雪的女子冰雪聪明,看问题冷静又独道,到底是什么来路。

    赵雪细细地打量着段丞相的脸色,他一声不吭地离了墨香院。

    “天翎,看来你得准备与你四姐夫习武了。”

    “习武?”

    “将来你若去天朝念书,数千里之遥,你自然应该学武防身。就我个人而言,文武兼备也不是坏事,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身边的人。听我的,没错的!”

    小瑞携着蓝神医,小瑞已经告诉她了,蓝神医说,她手腕的粉红不是什么圣女散留下的毒药印记,而是守宫砂。

    她自然知晓是守宫砂,不光骗了绿珠、小瑞,也骗了乞颜烈、轩辕清,甚至连父母也一并欺骗,但她却唯独告诉了疾风一人。

    蓝神医认真诊脉,一脸平静:“不错!”

    “你就是蓝神医?”赵雪将他反复看了个遍,模样普通,是不是自己弄错了,南理的蓝神医名气很大,诊金极高,怎么会在南理国王宫呢?“如果你是蓝神医,那苗疆的那位是又谁?”

    段天翎站在一侧,含笑答道:“姑娘有所不知,蓝神医家有兄弟三人,皆得祖上真传。大哥不会看病;二哥治的总是小病;唯有蓝神医能有起死回死之术。”

    赵雪立即便想到了扁鹊的故事,是如此的相似:“大哥善观面相,能知人隐藏之病,通常在别人未发病时对诊下药,那人不生病;二哥是在身体始发病时,就能下药治人,所以总是小病;而三弟是在重症之际能下猛药,让患者起死回生,所以博得神医美名。”

    赵雪如此说,是因为段天翎说过“皆得祖上真传”,既然兄弟三人都得真传,其医术又怎会差得太多。

    蓝神医听罢赵雪的话,神情凝住:这女子如何猜出个中缘由,一语道破。兄弟三人,大哥的医术最高,但名气最小,因为他从未看过病人,自己的医术最浅,却名气最大,只因为自己善长下猛药。

    段天翎以为蓝神医生气:“神医切莫怪她,雪姑娘并未恶意,只是开玩笑、开玩笑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,她说得很对。”蓝神医看着赵雪。

    “蓝神医,你除了会替人看病,又常配各种毒药?”

    “我大哥精通毒术。”

    本来是医术精湛的神医,可是因为善观面具而治病,所以让人们忽视了他的医术,可寻他看病的人少之又少,为了证明自己不与两位弟弟差,便在苗疆配制各种毒药。

    发财了!又有了一条发财的好路子!

    赵雪双眼放光:她要将另两位蓝神医的资源给开发出来,做更多的药丸造福于民。这一定会发大财。

    “悬壶济世,乃是医者最大的心愿。蓝神医,你可愿意为普天下的病患做些事情,赚足银子……”

    小瑞听着,小姐又想到什么了。

    这丫头语出惊人,蓝神医心中暗生敬佩,可这一句弄得他满头雾水,不知所谓。

    “蓝神医,如果我能让普天下的病患都吃上你们蓝家的药,你说可好?”

    这怎么可能,普天下的人都来找他们兄弟看病,吃他们兄弟的药,那每日他们兄弟三人还不得累死。

    “小姐啊,小瑞还以为,你真的再也不打银子的主意,如今听你这么一说,我真是高兴哟!”无论赵雪说什么,小瑞都坚信,她一定可以做到的,真的可以做到。

    蓝神医埋头开了一张调理的方子:“姑娘就不要捉弄在下,告辞——”

    “蓝神医,你别走啊,别走啊……”赵雪追上蓝神医,缠着不放。

    蓝家兄弟的医术堪称天下第一,为什么不用造福于民,现实世界有各种各样的药,人只要生病了就可以去药店里买,其实他们也可以这样,根据不同的症状配制成不同的药丸,然后装瓶出售,不但可以省去熬药、煎药的各种麻烦,还能在一定程度减少病患的经济费用。如果弄成流水线作业,还可以省支多赚。

    他们既然能制成各种毒药丸,这什么热伤风药丸,冷伤风药丸,或者治胃病的、头痛的……等等之类都可以造出来。

    赵雪滔滔不绝,讲了从制作到销售环节,以及这种药丸的好处,不但服用方便,而且便于运输,可以运到各地的医馆、药店出售……

    蓝神医最初不愿听,临近丞相府大门时,便已经停住脚步,听她讲叙起来。

    “蓝神医,我们合作,你们出药,我出银子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!”

    她讲了那么多,居然不为所动,岂不是对牛弹琴。

    “不过,你可以去苗疆找我的两个哥哥试试。”

    是呀,这个在南理王宫任职的神医,就治的对象是达官贵人,他可不缺银子,又是王宫里最值得南理国君信任的太医。

    蓝神医都准备离开,复又回到墨香院,亲自写了一封信交与赵雪,并详细说明蓝家寨的具体路线。

    晚上,赵雪在墨香院内弹琴。

    今儿试了一下,准备离开丞相府,又被丞相府的家奴发现,将她拦了回来。她已经从蓝神医那里弄到了小瑞的解药,再过两天,她就可以带小瑞离开丞相府。

    “雪姑娘,大人、夫人请你去一趟花厅。”

    阿依来报,赵雪带上小瑞,穿过后花园,这里虽美,却没有外面繁华热闹。她要走,没人可以阻止她们主仆。

    花厅上的人儿很多,大家分宾主坐下,段天翎在母亲身边。

    “天香,这位便是雪姑娘。雪姑娘,这位是我的二女儿,郑亲王妃……”

    段夫人郑重其事地介绍着,然后是段天翎的四姐天音、四姐夫,连他的大嫂也回来了。

    郑亲王妃生就一张漂亮的瓜子脸,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是有神,举止优雅,神态端庄,有荣华之质,富贵之态。

    四姐天音与郑亲王妃有七八分相似,身体略瘦,却自有一番清丽高雅。

    他们一家相聚,与她这外人何干。

    “的确与小弟天生一对……”郑亲王妃在将赵雪细细打量之后,说出了这样的话。

    赵雪立即便明白过来:他们回来,是为段天翎的婚事。要她嫁给段天翎,开什么玩笑,虽说段天翎长得不错,家境不错,为人也不错……可这样与她有什么关系,她又不喜欢他。段天翎虽好,但毕竟像个孩子,恐怕没有一个女子会喜欢一个小男孩。

    她需要一个宽阔的胸,在她伤心的时候可以依偎;她需要一个坚实的肩膀,在她无助的时候可以靠一靠。但这些是段天翎不能给她的,对天翎,她就像对待一个小弟弟。

    “你们这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赵雪还是想亲耳从他们口中得到答案。

    段天音站起身,笑意盈盈:“雪姑娘,再过几日我们就是一家人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该不会要我嫁给段天翎吧?”

    段丞相一脸寒霜:“怎么?你不愿意?”

    在段家人看来,天翎太优秀了,是无数南理国姑娘心中的梦想的男儿,什么样的女子配不呢。

    这半个多月,她与天翎朝夕相处,一起绘画,一起弹琴吹笛,她跳舞,天翎作画,所有人都说:天翎的画比以前更好的。如果她不喜欢天翎,又何必天天与他呆在一起。

    “不愿意……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如果说她只是把天翎当成小弟弟,会不会伤害了天翎的感情,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她还得顾忌天翎的感受,维护他的尊严与信心。怎么说呢?

    “我的夫君必须文武兼备,等他学会了武功再说吧!”

    段丞相看着疼爱的儿子,他很小的时候,皇恩寺的主持就说:他是个习武的好材料,可是天翎自幼就不喜欢习武,只喜欢诗词歌赋,书法丹青。

    既然她说自己的夫君必须文武兼备,他愿意为她去习武,即便以前他很讨厌习武,总觉得习武的人身上有太多的戾气,为了她,他愿意。

    “爹,明日我便去皇恩寺习练一阳指。”

    “一……一阳指?”

    这不是《天龙八部》里面,段誉习练的武功吗?他也不喜欢习武,可后来机缘巧合,终究是练成了此功。

    南理国皇族姓段,段丞相也姓段,郑亲王姓段,郑亲王妃也姓段……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。

    后来,段天翎告诉赵雪:段家与南理皇族本是同宗,但他们南理人不同,同姓出四代可以结成良缘,天朝有同姓不结亲的说法。但南理国人不讲究这些,只要不是高祖兄妹是可以结亲的。

    一阳指唯有段氏皇族方可习练,段天翎因为也是南理国高祖段帝之后,加上这一辈中,找不出适合习练此功的后人,他很小的时候就被皇恩寺主持相中,但因为他本人不愿意,此事便一直搁置。

    “天翎,你能这么想姐姐便放心了。姐姐答应你,一阳指成功之日,便是你与雪姑娘成亲之时。”

    段天翎自信满满,无论有多艰难,他一定要成功,不为别的,只为心中喜欢的女子。“小雪,你等我……明日一早,我便去皇恩寺。”

    赵雪本想私下与天翎再谈谈,可当晚她与小瑞就搬到了天香小姐以前居住的“清馨阁”。天翎起了大早,临离开时,赵雪还在睡觉,不忍吵扰,带了两名贴身的家奴离了丞相府。

    “小雪,你等我。我一定很快回来,一定很快……”

    天翎走后,丞相夫人告诉她:如今她是天翎的未婚妻,不能让她做出任何有损段家声誉之事,但是可以放宽她的自由。可以让她到街上走走,但必须带上随从侍婢。

    这是什么自由,她感觉自己被人软禁了,每走一步都有四名家奴形影不离地跟着。而她走在大理城街上,几乎周围都是一双双惊羡的目光。但更多的时候,都是小瑞到街上替她采办需要的物什,清馨阁周围也增加了人手。

    时间一天天逝去,坐在清馨阁,丞相夫人携着两名侍婢在奶妈的陪同下过来。

    “小雪,从皇恩寺传来消息,天翎的武功近来大有长进。悟圆大师说,不出一月他便能返家。”

    掐指算来,段天翎离开还不到二十天,以前看《天龙八部》心中还暗叫这段誉真是奇才,看了一遍图谱,便一练成功,段天翎与段誉相比并不差分毫,甚至比段誉更有才。段誉不会书法丹青,也不会诗词歌赋,而且两人同为痴情种。

    丞相夫人还带来一个消息,她与天翎的婚事便订在下月十六。

    不,她不要坐以待毙,可她竟然不忍伤害天翎分毫。

    必须要找天翎谈谈。

    说服丞相夫人,同意让她去皇恩寺见段天翎。

    皇恩寺很大,是南理国唯一的一家皇家寺庙,有近千名僧人,后院的禅房也是天翎如今的练功房,从一个月前他进去,再未出来过,一日三餐都是在禅房里用。

    “小雪……”

    在她神游之际,听到一个声音,回眸处,出现一位少年:一月未见,他成熟了,也沉稳了,满脸胡须,这与她记忆中关于天翎的一切完全不同。

    “天翎……”

    没了最初的羞涩,不待她说完话,他的手已经温柔的落在她的手腕上,“你能来看我,真是太让我高兴了。你放心,我一定在十六之前回家……以后,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。”

    怎么开口,现在正是他练功最关键的时候,如果告诉他:一直以来,自己只是拿他当弟弟,尽管天翎比她略长一岁,真的是她心目中的弟弟。她的灵魂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子,可天翎还不到二十岁。

    “小雪,我已经想好了。等我们成亲之后,我便去天朝拜师学艺,我会在江南替你买一处舒适的江南小院……”

    段天翎开始幻想起他们的未来,每天从外面回来,总能直到她的身影,然后将他从外学来的东西,讲给她听。那不仅是他的进步,她也一定会与自己共同成长,他们会成为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。

    冰冷的心因为他的话变得温暖起来,他只是她的小弟弟,为什么会有些许的心动。

    “天翎,你该回去练功了。”

    他仿佛有说不完的话,都想告诉赵雪,她只是面带笑容,静静地聆听着,眼睛里藏着如丝如雾的快乐,让天翎看不清眼底的东西,但她的快乐,他是知晓的。在她进入丞相府的那天,他一直生活在快乐中。

    天翎轻缓地走近她的身畔,定定地看着她,不久之后,她便是他的妻。多想轻柔地吻吻她的脸,抬眸时,迎上他的目光:“快回去吧!”转过身,“小瑞,我们走——”

    他在望,感觉告诉他:她一定会回头。没走多远,回头凝望,顿时间,日月无光,百花失色,那是怎样惊人的回眸。一定要快点回家,不让她伤心失望。

    繁华的大理城街头,人如流水,车如龙,叫卖声混杂一片。

    人群中,窜出一个小乞丐,大着嗓门,高声叫道:“轿里可是丞相府的雪姑娘?”

    “快躲开!不要拦了我们的去路。”丞相府的家奴高声大喝着。

    像这样生事的人,大理城有很多,各家都遇到,有时候一些狂妄的小乞丐就是专拦这种华轿。

    “别推我!别推我……我是来找玉湖仙子的……”

    小乞丐这么一喊,立即吸来无数好奇的目光,齐刷刷凝视着华轿。

    这孩子要找自己,说的是雪姑娘、玉湖仙子。前者是自己告诉丞相府的名讳,后者是南理国百姓为她取的绰号。

    不过是个孩子,或许只是好奇罢了,不会有什么恶意。赵雪想罢,轻声问道:“小兄弟找我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这里有一封给雪姑娘的信,还请雪姑娘收下。”

    小瑞走近小乞丐,正欲去取,小乞丐道:“不,我一定要亲手交给姑娘!”

    好吧,只是在南理国,她并不认识什么人,为什么要她亲自收下。

    因为孩子的喊声,周围围聚了太多的人。

    人群中,过来一个商模样的男子,后面跟着两名随从,瞧看路口围满人,有些好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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