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9.第六十九章-《桓容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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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没有。”桓容摇摇头,深吸一口气,勉强压下烦躁的情绪,接过清点后的簿册,道,“数目一致?”

    “簿上数目没有出入,粮车仍需要清点。”

    桓容点点头,借口亲自清点粮车,退出主将营帐。

    大军几时出发,从哪条路线北上,都不是他能决定。他能做的仅是坚守本职,确保军粮稳妥。

    至于其他,以自己目前的能力,想得再多也没用,不过是徒增烦恼。

    桓容不是军事人才,没有自信可以指点江山,几句话改变整个战局。不懂装懂胡乱插手,使得战局更坏,后悔都来不及。

    郗愔加入北伐已是改变了历史。

    能不能就此推动历史齿轮,将战局推向另一条轨道,既在人为也在天意。

    “府君,粮车现在营北。”带路的文吏恭敬说道。

    “如此,带路吧。”

    距离粮车越近,运粮官越是紧张。自桓容决定亲自查看粮车,运粮官的脸色就变了数变,紧张中透出些许恐惧。

    桓容发现不对,心下有了计较,没有当场询问。待抵达粮秣存放地点,立即遣走看管粮车的步卒,令部曲和健仆上前清点。

    这一清点,果然发现了问题。

    表面上看,粟米豆麦数量不差,解开装粮的布袋,里面装的却是霉粮!

    继续查看,整车军粮,三分之一发霉,三分之一掺杂石子,余下三分之一才能入口。

    “全部卸车!”

    桓容脸色发沉,双手负在身后,十指攥紧,指关节几乎没了血色。

    这就是军粮?

    这就是前锋军的军粮?!

    粮食一袋接一袋搬下车,人手不够用,干脆找来军中步卒。百余人一起动手,不到半个时辰,粮车就被卸空。

    “开袋!”

    桓容当场下令查验。

    运粮官瘫在地上,面如土色。想要靠近桓容说话,直接被典魁一脚踹开。

    文吏王同伏在地上,表情平静,甚至有一丝解气。

    军中的粮秣早被动过手脚,上自桓熙下至幢主都在中饱私囊。运粮官身为经手人,没少从中捞取好处。

    按照计划,大军北上之后,会抢割当地谷麦作为补充,压根不会有人发现军粮调换。

    不料一夕之间风云巨变,桓熙犯军令受罚,从将军降为队主。三名幢主均被降职调走,运粮之事由桓容接管。

    运粮官来不及调换粮草,连夜召集文吏更改账簿,意图蒙混过关。

    如果能过了这关,日后事发,大可推到桓容身上。说不定还能借机讨好南郡公世子,得到更大的好处。

    没承想,事情未能按照预期发展,账簿没看出差错,桓容竟要亲自查验军粮!

    账簿做得再好,军粮却是无法调换。

    粮食一袋袋卸下,当着众人被打开,运粮官失去最后一丝侥幸,心知死期将至,当场脸白如纸,瘫坐在地如丧考妣。

    粮袋一只接一只打开,能入口的军粮越来越少,发霉的粟米和掺着石子的豆麦堆积成山。

    桓容狠狠磨着后槽牙,钟琳眉头紧锁,典魁怒视运粮官,不是桓容拦住,能一拳揍得他吐血。

    四周的前锋军士兵面带沉怒,目龇皆烈。

    他们拼死保家卫国,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和胡人拼命,这些xx养的却贪墨他们的口粮!吃下这样的军粮,没被胡人砍死也会被毒-死!

    “继续,全打开!”

    百余车军粮,上千捆谷草,都是将兵的命,士卒的血!

    桓容怒视运粮官,当真想知道,这个人的心究竟是什么颜色!

    刘牢之闻听部曲禀报,放下手头事赶来,见到发霉的军粮,当场握紧双拳,发怒冲冠。

    “好大的胆子!”

    两下推开部曲,刘牢之大步上前,一把拎起运粮官,仿佛是拎起一只鸡仔。

    “谁给你的胆子,说!”

    运粮官双脚离地,抖如筛糠。饶是如此,仍旧咬紧牙关,不肯吐出半个字。

    他很清楚,自己担下罪名,或许家人还有一条生路。如果敢咬出桓熙,别说家人,全族都要遭殃。

    “说!”

    刘牢之怒到极致,手指扣紧。运粮官面色紫胀,双眼翻白,气息渐渐微弱。

    “将军。”桓容上前一步,沉声道,“此人不能死。”

    刘牢之满心怒火,表情狰狞,明显要杀人。

    众人慑其威,皆退避三舍。

    唯有桓容敢出声,当下引来十余道钦佩目光。

    不愧是“水煮活人”的桓县令!

    果真英雄!

    经桓容提醒,刘牢之总算冷静几分,松开五指,运粮官掉在地上,双手捂着喉咙,一阵急促的咳嗽,喉咙里发出嗬荷的声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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