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零九.新仇(二)-《玉堂佳偶》
第(3/3)页
司徒翀凝着他的眼睛,认真道:“我自是知道过往的曲折,也明白大哥的心意,我也不认为大哥需替母亲服孝。可是,大哥,你如今身在高位。有道是众口铄金,积毁销骨,若有御史多事,将此事秉达天听,只怕对大哥有害无益。”
司徒翀说着,暗波微闪的眼神望向司徒逸,见他只抿着唇角,无意插话,便又道:“我知道大哥你磊落坦荡,无畏宵小恶语交评。可是我在意!大哥,如今这世上,我只有大哥你一个亲人了。我不想你有一丝一毫的闪失!不想你冒一丝风险。”话到此处,司徒翀已是鼻翼微翕,眼中水雾迷蒙,似乎十分焦急恳切。
眼见咫尺外的司徒逸眼中淡淡泛起一丝感动,司徒翀忙暗自稳住心神,继续道:“大哥,我虽不在官场,可我自幼在这深深侯门。那朝堂上,因诋毁之言而丢官丧命的事,我见过太多。你木秀于林,功勋卓著,正是风头无两,纵使处处谨慎,许还躲不过他们的暗箭伤人,更何况你这样堂而皇之的有违礼法?”
覃楠兮在一旁听的如梦初醒,禁不住满心的惊忧的插话道:“逸哥哥,司徒翀说的没错。这不孝之名,任谁也担待不起呢!”
司徒逸深望了覃楠兮一眼,微微摇了摇头。他不是不明白这道理,可让他为萧漪服孝,他却是宁死不愿的。
“大哥”司徒翀见他摇头,忽然哀唤了一声,身子一矮,双膝跪地,泣道:“大哥,娘走了,翀儿在这世上,只有你一个亲人了。若大哥再有个什么闪失,这世上,还有谁能维护翀儿?翀儿文不成武不就,从小都在你们的呵护下长大。如今,你们却将我丢在这冷冰冰的府里。外祖家没了,娘也撒手去了,大哥你若再不理翀儿,那翀儿真不知将来如何应对了。”说着,他伏在地上,哀哀痛哭起来。
司徒逸猛吸了口气,匆忙俯身扶住司徒翀,看着他红肿的双眼,不觉满心为难。
“大哥”司徒翀哭声哀然,听的人心碎不已。司徒逸勉强扶他起身,却不敢再看他的泪眼,便转身负手而立。神思如海翻腾起来。
他知道,靖国公爵位的保留,多半是因为他的缘故,司徒翀虽然承袭爵位,可却无官职。
而萧崧和司徒鲲在世时,都曾在大肆排除异己。如今他们虽已伏法,可满潮中对他们的怨恨依旧深浓。若司徒逸公开不服孝,不认萧漪嫡母的身份。那么,只怕他本人遭受弹劾非议是小,没了他庇护的靖国公府,以及这个柔弱的嗣靖国公,恐怕顷刻就会消失在倾轧之中。
然而,若让他认萧漪为母,却实在难为他。
覃楠兮看着他左右为难的样子,不觉心疼,上前牵着他的袖角,低声劝慰:“逸哥哥,楠兮以为,所谓孝道,非关这些虚礼俗套,而全在心。顺其心者是为孝,你一心疼惜亲弟,这份心意,想必爹在天有灵,定然欣慰。爹也定然希望逸哥哥能一如既往,看护亲弟。常言道,逝者为尊,其实这仪礼上的虚套,左右不过是个浮名而已,逸哥哥你的孝心,天地明白,娘在天之灵,也一定更明白。娘她不介意这些虚名,你又何必耿介于此?”
司徒逸依旧沉默,可眼中的坚决冷硬却渐渐柔和下来。
不远处的司徒翀冷冷看着两人,那满是涕泪的唇角上,微微泛起一丝阴狠的笑意。
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