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二章-《许你骄纵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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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谢朔身后,还跟着助理钟覆,钟覆见状,上前递了一张名片过去,打了声招呼。

    程总眯着眼看完名片,一秒变脸,眼角笑出了褶皱:“原来是谢总……”

    他重新看向叶谙,似乎有点不甘心,醉醺醺地说:“谢总,这是我带来的人,你看……”

    言外之意,都是生意场上的人,低头不见抬头见,犯不着为了个陌生人伤和气。

    叶谙闻言,再次惊惶地揪住谢朔的衣袖,眼中流露出绝望的神情,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。

    谢朔又看了她一眼,小姑娘黑白分明的眼底泪光满溢,对上她眼底的泪光,他顿了顿,转头道:“一个小姑娘而已,既然她不愿意,程总又何必强求?

    程总就当给我个薄面,如何?”

    说完,也不等对方回应,低声吩咐助理:“钟覆,送她出去。”

    叶谙看着他,愣愣松开手,有些不敢相信,他真的帮她了?

    他却没再看她,继续同程总交谈。

    叶谙跟着钟覆往外走,没走几步,忍不住回头看,灯下男人长身玉立,光华满身。

    钟覆送她安全到会所外,冲她颔了下首,便转身折回。

    夜幕浓黑,外面雨仍在下,细细密密,比来时小了些。

    叶谙望着半空中斜飘的雨丝,怔忡片刻,漫无目的地沿街往前走。

    她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,长发披散,肩袖已经被扯破了,脚下没有穿鞋,白嫩的双足直接踩在湿漉的地上,水渍沁入脚趾缝隙中。

    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,只觉得满心茫然,最后坐在了街边的长椅上。

    春雨细细密密落在身上,湿了头发和衣裙,入骨生寒。

    她呆呆坐着,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街道,灯红酒绿,车子行过,溅起水花。

    有那么一瞬间,她忽然涌起满腔恨意。

    谁都恨,恨夏瑾让她背负那么多,恨叶远年抛弃她们母女,恨命运不肯宽待她一丝一毫。

    别人轻易能拥有的东西,她却只能奢望。

    有行人撑着伞路过,见她这个模样,好心询问:“姑娘,没事吧?

    要替你报警吗?”

    叶谙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行人离开,她看着长街上来往的车辆,想到夏瑾的医药费,和她将要支付的违约金,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,突然想……结束掉这一切。

    结束了,就什么都不用再面对了。

    反正,也没有人在乎她。

    她从长椅上起身,赤着双足,慢慢走到路边,细雨飘在身上,衣裙紧贴着肌肤,彻骨的寒。

    车来车往,有水花溅到伶仃的小腿上,她走到路边,足尖刚要迈出人行道,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停在她面前。

    车窗降下,暖色光晕中,露出男人英俊的面庞,眸子幽深,高鼻薄唇,下颌弧线干净利落。

    他淡声问她:“你家在哪里?

    我送你回去。”

    叶谙愣了下,看着他,有些发怔。

    可能是刚经历了那样的污浊和不堪,她忽然生出一种他是不是也对她有所企图的感觉。

    但她并没有拒绝,愣怔两秒,弯腰上车。

    如果注定逃不过的话,那就这样吧,跟谁不是跟呢?

    总归,不会更差了。

    上车后,她报了学校的地址,他吩咐司机转道,瞥见她光裸的双足,拿了一双备用拖鞋和一条毛巾给她。

    拖鞋很干净,她将已经冰凉的脚伸进拖鞋里,看他一眼,脚背因紧张而拱起。

    擦完头发和脸,她抱着胳膊瑟缩了一下,他又递了一条毯子给她。

    她伸手接过,不经意瞥见他腕间的手表,是德国的一个牌子,价值不菲。

    裹上毯子后,她身上的寒意散了,整个人暖和许多,情绪也平静了不少。

    他并没有跟她说话,也没有再管她,拿出一份文件搁在膝上,冷白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着,神情专注。

    她双手揪着毯子,按捺不住,偷偷看了他一眼,入目是半张冷峻侧颜,脖颈没入衬衣中,好看得让人怦然心动。

    仿佛有一簇花在心底悄无声息地绽放,她收回视线,几秒后,忍不住又偷偷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灯光不断从车窗上掠过,不知过了多久,安静中陡然响起一阵“咕咕”声,惊天动地,十分清晰。

    她一僵,下意识抬眼,恰好撞上他侧眸瞥过来的视线,漆黑的眼中,目光冷冷清清,似车窗外的雨丝。

    腹中的声响仍在继续,昭示着她的窘迫。

    她捏紧手指,尴尬得拱起了双足,脸和耳根都在发烫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,彻底消失。

    她难堪地低下脑袋,不敢再看他,正懊恼时,一只修长干净的手伸了过来,指间端着一份小蛋糕,用小盒子装着,像是从什么宴会上拿的。

    她又是一怔,抬眸看着他,好半天才伸手接过。

    蛋糕是草莓味的,白色的奶油上点缀着粉色花朵,清新香甜,却不腻。

    她尝了一口,鼻头忽然一阵酸涩,眸中聚起水光。

    她想起很小的时候,那时候夏瑾和叶远年还没有离婚,她还是他们掌心的小公主,每年生日,也会有人替她准备这样的蛋糕。

    可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,回忆起来,连画面都觉模糊。

    如今这一点暖意,却来自于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。

    她将蛋糕一勺一勺缓慢地舀入口中,眼泪如断线的珠子簌簌往下掉。

    最后,她别过脸,对着窗外,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。

    而他,似乎明白她不愿意人前示弱难堪,看了她两眼,就收回了目光,也没劝她。

    到学校外面时,雨差不多已经停了,风里却仍旧裹着湿意,拂过面颊。

    她下车,转过身隔着车窗看他。

    他坐在车内,轻微地颔了下首,唇角不可察地弯了下,算是示意,随后吩咐司机掉头。

    从头到尾,他连她的名字都没问过,更遑论对她有什么企图和想法。

    真正的光风霁月。

    叶谙目送他的车子远去,在冷风中驻足了许久,恍然间仿佛置身梦中,甚至都忘了跟他说一声谢谢。

    这天晚上,她一夜未眠,想通了很多事情,不再自己为难自己。

    她回叶家找到叶远年,要了一笔钱,解决了违约金和夏瑾医药费的问题,回归正常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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