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涯岂是无归意-《归期未期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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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如今嫁到契丹,除了带着伺候的一众宫人,便什么都没有了,连根拔起,漂浮无依。

    这一病说是换了水土的缘故,又怎知不是心病。

    入了夜,耶律战在外头见她屋里的烛火熄灭,方轻轻推开门,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昭阳的烧还没退下去,双唇苍白,两颊通红,皱着眉头睡得极不安稳。

    耶律战替她掖了掖被角,却被她一把拉住了手,他下意识往回抽手,抽到一半却又停下,静静站了一会儿,便坐在榻边,看着昏睡的小姑娘在梦里挣扎的模样。

    他有那么一瞬心软,想告诉她,日后你大可依靠于我,让她扎下根去。

    可这话在他口中辗转了一圈,便消逝了,他忽的清醒过来,他给不了。

    正是这时,昭阳猛然惊醒,看见耶律战,神色极不自然地先将手抽了回来,而后慢慢撑着坐直了身子,耶律战伸手来扶她,她却恍若未见,挪的离他又远了一些。

    默了片刻,耶律战道:“你在梁朝封号昭阳,对应契丹语里,却是个男子的名字。

    不如叫阿伊慕,是我们这里月亮的意思。”

    昭阳一声嗤笑,声音发着虚,可气势却不减分毫,她冷然道:“本宫还得用一个契丹名字?

    更何况,月亮不过是借了太阳的光罢了,又岂敢与日争辉?”

    耶律战分毫不见气恼,低低笑了一声,站起身来往外走,“早些休息。”

    好在昭阳也是习过武的,身子总归是要比寻常女子好一些,停滞了三日,也便好了个七七八八。

    又用了三日,方至契丹王廷,当夜便以契丹之礼成了婚。

    将近黎明的时候,昭阳醒过来,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身侧的耶律战,过了大半夜,他身上的酒气也散了个干净,便将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轻轻放下去,下榻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外头正是朝阳初升,天边亮起了一丝鱼肚白。

    身上被搭上一件厚实的狐裘,昭阳回过头,只见耶律战敛着眉目,给她系上了系带。

    两人都是无话,只一齐看了一场日出。

    昭阳心知肚明,她是来和亲的,她肩上担着大梁同契丹百年交好的责任,这便就是说,她不能够为着自己,想做什么便做什么,想说什么便说什么,她要安安分分,扮演好契丹八王子妃的角色。

    实则她一应事务也是没出什么纰漏的,即便是对耶律战,都像个尽职尽责的贤妻,嘘寒问暖关怀备至,叫人挑不出半分错处。

    也只她自个儿知道,在很多很多的刹那里,她望着他,仍是会失神,不过是掩盖的好,从未叫他瞧出来罢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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