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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军帐中,陈望高坐于首座,慢斯条理的喝着醒酒的茶水。
“如果不是有人向我禀报,说是有万贼军的人在深夜进入了高将军的中军帐中,待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,恐怕这次就真的在阴沟里面翻船了。”
陈望的声音不大,也不重,但是落在高谦的耳中,却是森冷的犹如冬日的寒风。
陈望作为总兵,挂印的将军,却是反而称呼他为高将军,无疑是在敲打他。
高谦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,他极力的伏抵着身躯,低垂着头,浑身忍不住都颤抖了起来。
他毫不怀疑,陈望可以因为这件事,直接就当场将他拿下。
要是其他的总兵,其他的将军,高谦绝对不会有多少的畏惧。
但是现在坐在上首的不是别人,而是陈望。
在北国的时候,作为督师孙传庭给了陈望一柄尚方剑,让陈望去杀当时身为一镇总兵的陈国威。
明知不合情理,但是陈望仍然奉令。
而陈望就真的带领着麾下的骑兵日行百里,星夜奔驰,直入蓟州镇的兵营。
当着蓟州镇数千营兵的面,请出尚方剑当场斩杀了身为总兵陈国威。
“将军……”
高谦的喉头涌动了一下,他想要辩解。
当时在陈望领着汉中军的骑兵转向之时,高谦便已经是知道情况不对。
所以很快,高谦在经过了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,下令麾下的部曲真的向着万民军的军阵发起冲击。
万民军已经是败了,高谦不想陪着万民军一起跌入谷底,一起陪葬。
只不过不曾想到,万民军说是和他合作,竟然还暗地里防备着他,致使他麾下的部众损失颇为惨重。
高谦想要辩解说是自己只是和李岩虚与委蛇,假装答应李岩的要求,使其掉以轻心,然后再在最后的关头突然发起进攻。
但是话到临头,高谦最终还是没有能够说出口。
不知道为什么,一股寒意从高谦的心底身处缓缓升起,他有一种感觉,要是后面的话说出口了,他也就离死不远了。
大帐之中寂寥无声,落针可闻。
高谦跪伏在地上,密密麻麻的冷汗正从他的手心手背还有身上不断的渗出。
“将军,卑职因为心中对于高巡按怨恨,激愤之下失了心智,才会和万贼军相互勾结。”
“如今回过神来,卑职也是后悔不已。”
高谦紧握着双拳,事到如今,为了能够保全性命,他也是彻底的豁出去了。
“如若将军不弃,日后卑职愿唯将军马首是瞻,为将军门下走狗,计功补过!”
狡辩绝对是死路一条,对于这一点高谦深信不疑,他能够感受到陈望身上那凌厉的杀意。
但凡是说错了任何一句话,他都可能走不出这个军帐。
这是高谦思来想去,想到的唯一能够使得他活下去的办法。
在开封城西,他麾下的部曲折了四百余骑,但是这些骑兵都不会他本部的精锐。
高谦的家丁没有多少阵亡,大部分阵亡的骑兵都是其余各营逃到祥符的残兵,他只是将他们统合了起来。
如今在祥符,一众溃兵之中,高谦的军职最高,所以祥符的一众溃兵都是高谦在管辖。
高谦跪在地上,紧咬牙关,等待着最后的审判。
不知道过去了多久,就在高谦几乎因为长久的下跪还有高度的精神紧张,都快要晕厥之时,陈望的声音才在高谦的耳畔响起。
“祥符,现在有多少的军兵。”
陈望这一句轻飘飘的话,却是让高谦差一点便喜极而泣。
因为陈望眼下问出这句话,无疑是已经是侧面答应饶过了他。
“回禀将军,原本祥符有军兵四千众,都是从郑州败退下来的残兵,原本全都是骑卒。”
“昨日一战后,折损了四百余骑,还有的因为赶回来的时候,马力消耗过大,战马已经不堪用。”
“现在还有三千八百多人,合用的战马只剩下了三千一百多匹。”
祥符县如今的溃兵都是骑兵,没有步兵。
兵败如山倒,李岩在赢下郑州之战后,便带领着大军马不停蹄的进攻开封。
沿路追杀从郑州战场败退的溃兵,步卒根本就没有机会逃回开封。
逃到开封城外的明军,无一例外全都是骑兵。
一路上他们大部分人连休息都不敢休息,都是不惜马力一路逃回的开封。
高谦吞了吞口水,三千多的骑卒,这就是他现阶段的所有的筹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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